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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一冰川别传(1)
本文作者:吾睡吾睡 于2002年5月20日发表于小站论坛
(俺们的71冰川行可真热闹,阿岑滑铁卢争先恐后写了正史,可怜吾睡这样的大手笔,当了妈咪,爬格子都爬不快,堕落只能攒点野史,唉!)
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出行。其构想萌芽可以远远追溯到2001年的3月。那时,一个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父亲的人,挑灯夜读长城大白科,读着读着忽然几行关于71冰川的描述,勾去了他的7分魂魄。丢下书把自己武装上安全带、高山靴,模拟冰川上的来客,他竟然在书房里出演无人喝彩的登山秀……
不用说,那个怪人就是俺老公,依岚她爹,俺娘的女婿,他92岁老爷爷的倒霉外孙——Ansel。此后长达13个月的企盼中,这个可怜的人辛辛苦苦、任劳任怨,赡养老人,抚养幼女,孝敬丈母娘,照顾妻子……
如果不是想到这些,俺多没心没肺,也舍不得离开刚刚6个月大的宝贝依岚,同意并“亲自”操办了这次堪称冒险与腐败完美结合的冰川之旅。
4月30日 前奏
印象中2002年4月30日的北京交通一塌糊涂。终于,(吾睡&ansel,老妖&婆,阿岑,滑铁卢)6名队员兵分两路突出重围,在南苑机场仓促集合完毕,急急忙忙办好118公斤6大背包的托运行李,过了安检,坐上图154破旧的椅子。这时,俺,已经气喘吁吁,臭汗淋漓……依岚手背上的胖窝窝开始一再地在眼前浮现。更受不了的是妖婆,她老人家突然多一个毛病,时不时就仰起自己秀兰邓波儿一样天真、丰满的脸蛋,问俺:你真不想她?
再说俺们这6口人5个都是熟透了的面孔,去年大姑娘队的老搭档,已经基本实现共产主义,说得好听一些是臭味相投,实际上就是“沆瀣一气”。没想到的是头一次和俺们出行的滑铁卢居然没有看过黄飞鸿之《鬼脚七》,当妖婆忍不住要叫他小苏的时候,他还在高兴地笑着,露出自己可爱无比的牙齿。看到新伙伴这么纯真,妖婆实在不忍心呀,改口丁磊丁磊叫个过瘾,结果连妖都搞不懂自己老婆究竟是耳朵缺氧还是爱财心切。
飞机几乎完全正点到达鼎新机场,据说地面温度是18。一出舱门,风迎面而来,俺的日本帽嗖地发射出去了。事先联系好的车子一分为二(说的是一辆中巴,可变成了两辆面包),好在两个红脸的司机看着都很善良热情,俺们高高兴兴坐将进去,奔向金塔。
戈壁,一望无际的戈壁,壮丽而单调。公路看起来平整笔直而且永远没有尽头。第一次来到祖国大西北的ansel兴奋得像依岚,嗷嗷啊啊惊叹个不停。风呼呼地在玻璃窗外面摇着车子,车子慢吞吞地颠簸着,俺们跟着上下起伏,按照老妖的话,就差拿着缰绳了。130公里的路差不多颠了2个半小时。
感谢素未谋面的蒋先生,他给俺们安排的宾馆算得上准二星,标准间只要50大元。俺们放下行李就出门吃饭,傻呵呵闹了笑话(把拌面配的西红柿炒鸡蛋、蘑菇肉片空口吃掉,结果白面上桌后还跟服务员臭贫)后,一致死心塌地爱上了西北的面食,爱上了西红柿炖番茄(没办法,海拔高的时候就是比较容易弱智,俺们这么说的时候可自然啦)。
对讲机晚饭后开始了试用,阿岑举着一只回宾馆坐马桶,ansel举着另一只和大家一起逛大街。俺和妖婆四处考察水果摊点,老妖则觊觎着街头巷尾的笤帚苗(不是他又有什么妖术,不过呢,遵照eoskiss的提醒,他想用笤帚苗和自己的红腰带配对儿在冰川上当路标)。
这一夜俺们重新整理了行包,分发了红牛、巧克力、方便面、红景天、路绳等等基本配给,再把腐败物资集中起来准备寄存,各自休息不说。(可怜俺苦命,自依岚出生前一月就没有睡过一个整觉,是夜终于逮着了机会,却只能痛苦万分地验证出自己基本丧失睡整觉的功能。)
5月1日 序曲
早上起来,天气并不晴朗。6个人在宾馆对过的拉面馆吸溜吸溜吃得肚圆,结账,总共才13元6角。昨天那两辆车子如约来了。还是滑铁卢和俺们夫妇一车,一路走一路神侃。从金塔到嘉峪关也就70公里路,沿途都是新绿和绚烂的杏花(?),分外养眼。
俺本该心旷神怡,但……不得不说自己的臭事。因为飞机安检严格无法夹带,嘉峪关肯定又无处购买,俺斗胆把两罐gas伪装成
“**装备”请**快运寄到了嘉峪关火车站,指定自己去取。一路上ansel和老妖都数次正经八百地谴责俺威胁人民生命财产,并警告俺如果到了火车站看见有种种迹象,最好赶快乔装潜逃……天哪,俺可是属鼠的呀!
不想,到了车站,取gas易如反掌,没有受到丝毫怀疑——哎呀啊,下不为例,下不为例!但愿下次去的地方一定有气!
取着了气俺就去了心病,快活起来。大家一起进了人民商场采购。俺们买了58元的各种饮料,计纯净水12升、健力宝8升、可乐2升,1斤烤馒头,6只大饼,装了满满一纸箱。妖婆望着琳琅满目的熟食柜台,馋得口水吧哒吧哒滴了一地(像依岚)。俺大力阻止之下,才舍弃了肘子、肚子、腰子、舌子……只买了香喷喷的精瘦酱牛肉1斤。充分吸取去年在四姑娘的教训后,这次俺制定的食品清单仅够正常情况下6个人1天半的消耗。
时针慢慢指向12点,坐在大饼旁边的ansel肚子咕咕叫了起来,同时滑铁卢回头正告即将饿死。俺一点头,一只大饼顷刻之间遭到两只饿狼吞没。(也难怪,这会儿海拔不到2000。)吃完饼更加勾起了馋虫,ansel咽了咽涂抹,问:
你真的只买了一共6只大饼吗?靠这个俺们6口真的要吃3天?
俺立刻有点慌了(是啊,都这么吃,60只也不够呀)……
从嘉峪关去71冰川的路弯曲而寂寞,2000米以上的山头都披着新雪,俺们缓缓地盘旋而上,良久才路过一个道班。Ansel滑铁卢急忙忙跑进去,胜利购得18个又黄又硬的冷花卷,乐得屁颠屁颠地又跑了出来。
海拔一直在上升,2500,3000,3500……天越来越阴沉,车子突然醉了,巅了,慢了。是路,变得坑坑洼洼,冰、雪、烂泥、碎石混合。红面包陷了,俺们下车推。银面包也陷了,俺们又下车推——三次陷车之后,姓冯的司机脸色变得比天还阴。两辆车子停在垭口之前300米的大风口,表示不愿意送俺们了。(天!GPS指示俺们离下车的地方直线距离都还有10公里,如果车子不送俺们,俺们的远大计划岂不是被扼杀在摇篮里?)
软磨硬泡,加了100块之后,车子总算重新启动。俺们6个人主动自己走,尽量不增加车子的负担。(如果到嘉峪关后多个心眼,换一辆动力足的大车多好呀!打倒吾睡队长,心不在焉,一路都在想依岚!!)幸而垭口(吊大阪,没看见匾呀!)过后,天气转晴,路面情况有所好转,车子一路狂奔,到达72冰川沟口,正好2点40分。可怜两个司机穿得单薄,冻得直哆嗦,头痛也厉害,嘴唇都紫了,拿了钱赶紧回了。4号来接的事情肯定没戏,他们的车不好,在这种路上真有点玩命呢。
这回俺们登山,多亏“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”。绿野队给了详尽的GPS点和登山报告,eoskiss千叮万嘱了经验教训——于是ansel拟定了今日的作战计划:就地扎营,运送物资到ABC并适应性训练。
老天厚爱,连日的大雪让俺们在BC就开始“过瘾”。老妖把C1的镇店之宝都扛来了,嫩黄的TNF在雪地里分外妖娆。他们两个禁不住吾睡撺掇,穿了C1的鞋,带了C1的旗,嬉皮笑脸作宣传状。笑声中突然滑铁卢尖叫,苦!飘扬的小站旗压折了他的登山帐!!俺一边幸灾落祸,一边回想临行前夜到火箭家话别,火箭取出硕大一面火红的站旗双手授给俺。俺完全被那凝重的气氛深深感染,抖抖颤颤打开,却情不自禁感叹:这么大,都可以当个小被子了。不停要乐,火箭更加严肃了:当然了,需要的话就要以人为本嘛……呵呵!!
现在是脑筋急转弯,海拔3700温度接近0满天飘盐粒风力四五级帐篷已搭好的情况下,6名登山队员最想做的是什么?
喝热汤?运物资?打扑克?
错!错!错!
实话说吧,天真冷,视野真开阔,老妖的帐蓬真棒——他的门廊真适合当厕所——可惜老妖和婆一直镇守在帐门,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里兴建了厨房,彻底地粉碎了吾睡等人龌龊的阴谋。同时,让俺们4个毫无防备就失去了厨师资格,只能乖乖地背山去。
4点20分,ansel,吾睡,滑铁卢,阿岑,背着重重的壳呀,一步一个脚印,顶着风踏雪而上。阿岑的嘴渐渐紫了,滑铁卢一会儿矍铄一会儿气短。俺的背囊最轻,嘴唇最红,但腿最软(毕竟那么久没有登山了!),心最懒,每走15分钟,就嚷嚷:可以了,就到这里吧,这里能放东西!
可Ansel这驴,把个GPS使得呼呼的像刺刀,嘴里哇啦哇啦叫着:不行不行,大大地不行,走呀走呀,冲呀冲呀——后来才告诉俺他也缺氧,感觉指尖都麻了。
6点20,几次拉锯战之后终于达成一致,俺们在4000左右藏好宝物,开始回撤。哪里想到20分钟就回到了营地,加之对讲机失灵搞得老妖和婆措手不及,叫苦不迭:怎么这么快?这么快?!你想,两个厨师两个半小时,汤也没煮好,面也没下锅,只烧出一瓶子热牛奶一瓶子热果珍来堵俺们的嘴,求俺千万别说他们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地下活动。哎,那就不说了吧。
可怜的滑铁卢背山途中因为没有带雪套,鞋子进雪了,冻得冰棍一般,喝了热奶热果真就钻进睡袋哆嗦去了。阿岑的肚子没好,萎靡得很,没有胃口。Ansel又一次形象高大,一个人吃了整整一锅西红柿河粉,撑得恨不能再运点物资上ABC。
哎,回想起来那天的败笔只有两个。其一,红景天做饭后茶实在倒胃口,差点让俺肚里的美食都喷将出来。其二,俺家的帐蓬方向有问题,三个人头枕帐尾,怎么睡怎么挤,翻身都要喊123,跟宽阔的妖帐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。俺和ansel倒没什么,辗转反侧一宿的滑铁卢不知道多羡慕阿岑——想不通呀,不都是灯泡吗,他怎么就能呼呼一夜美梦无边,梦见那么多漂亮MM呢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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